We need to create. It is the only thing louder than destruction.

西中心|ER|音乐剧
ao3: shioham

© 蕭寒無聲
Powered by LOFTER

【多CP内详】Magicoticide 01

-标题词是我造的(。)magic加上了貌似是“狂热的”和“致命的”俩病理词根(其实我造完词有点忘了都是啥意思了

-看到这词应该你们也知道我在玩啥梗了

-CP巨多。大概是英西葡西西比西米英米法英双西葡贝拉葡比法西等一串儿贵圈好乱的状况

-写的一点都不好。

---


-1878年12月,亚瑟

 

“你看到刚刚那只老癞蛤蟆了么?艾米,你看到了么,他简直太糟糕了。”亚瑟·柯克兰第一次发出他这番高谈阔论的时候是在1878年的深冬,平安夜的烤肉和甜派香味充满了伦敦的街道,到处是高兴的发狂的人,唱着歌跑来跑去并和和每一个见到的人进行疯狂的贴面礼。密集的雪片随着圣诞欢歌打着转儿,在路旁橙黄色的煤油灯外形成一圈闪烁的光点。

“……毫无美感!难以置信,毫无美感——一个好的魔术应该有三部分,而他在第一个环节就做的糟糕透顶——”

“噢得了,得了,亚瑟——在平安夜陪你出来看一场魔术表演就已经够受的了,聆听你的骂骂咧咧则是这世界上我想干的最后一件事儿。”他的妹妹友好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戴着长手套的右手把他的左胳膊拍得啪啪响,“那个大厅热的离奇,我只是希望回家的路上可以安静地透个气。”

年轻贵族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抓住那只乱拍的手按在自己的胳膊上让它好好地挽着。“我依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在这样的天气里叫辆车。”他抱怨地说,斜睨着金发姑娘毛绒领子间冻得通红的饱满脸颊。几片没化的雪花粘在她金色的鬈发上,这张年轻快乐的脸即使冻得发抖也美丽得离奇。“再说,我以为你也喜欢魔术。”

“我当然喜欢,但是那么一只癞蛤蟆——你这词倒是精准无比——就太让我倒胃口了。亚瑟,你能做的比他好太多了。”年轻姑娘轻快地说,她提了这句话千百回,亚瑟知道她是认真的,“然后——哦,最好把舞台上的的照明都换成电灯——电的!”她在说到这个时髦的新词儿时兴奋地咯咯笑了起来,另一只手臂在空中挥舞,“瞧瞧路边这些可怜的煤气灯,太暗了——我在明亮的灯光下会好看得多!”

亚瑟猛地转过头盯着她。

“……你不是在说,你也要和我一起——”

“我要是您,即使您妹妹说天上的星星能使她的金发更亮,我也会捉一颗拴在她身边的。”一个口音奇怪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亚瑟瞪着眼睛,越过艾米丽看到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她的另一边、笑意盎然地抓住她刚刚挥舞着的那只胳膊。“……别好奇我为什么知道她是您的妹妹,先生——在这样一位绝代佳人身边还能大谈特谈那些枯燥透顶的无聊事儿,还臭着脸对她的要求挑三拣四——瞎子也看得出来您不可能是一位成功的追求者,除了血缘,什么能让一个漂亮姑娘心甘情愿的走在你身边?”

“……抱歉?!”

亚瑟不敢置信地吼道。他听到艾米丽被逗得心花怒放的笑声,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还自作聪明地挖苦他的无礼混球。

“……哎呀,别生气,先生,别生气——我只是对你们的谈话很有兴趣,而且对观察人还有一套。”对方毫无愧色地摆了摆手,他们走到一盏路灯下的时候灯光照亮了他脸。

这是个相当年轻的男人——或者是说他快乐的神色和圆亮的绿眼睛谎报了他的年龄,让他看上去像一个不识好歹的报童。他的深色卷发上压着一顶掉了色的鸭舌帽,异域风情的鼻尖、脸颊、还有挥舞的没带手套的指尖,都在冬雪里冻得发红。他的大衣状况也让人皱眉,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领子和袖口都起了毛边,即使全部拉起来也抵御不了灌入的寒风。

亚瑟·柯克兰对这一切都皱起眉头。

“感兴趣?”他问,不无挖苦地盯着对方,“……可别告诉我您是个魔术师啊,先生。”

对方像没听出讽刺一样回以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笑脸。

“现在还不是,很快就会是啦。”他轻快地说,“我有了不起的热情,还有很多绝妙的点子——哦,还有,最重要的——我将会有一位美妙绝伦的助手。”他眨着眼睛大笑起来,拉着艾米丽的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吻手礼。

年轻的柯克兰爵士被这惊人的厚颜无耻震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怎么敢——”他气急败坏地扬起手杖指着对方,“她才不会成为你的助手……她是我的妹妹!……你连买一盏油灯的钱恐怕都没有,却还幻想捉一颗星星?”

年轻人对这番话转转眼珠,笑容未褪地接住他的手杖。

“你说的没错,没钱可真是个大问题,哦………………哎呀!——瞧我怎么忘了。”他拉长声音,突然夸张地一拍脑袋,带着令人好气又好笑的炫耀表情从破旧的大衣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东西,“告诉我,先生——您的怀表能换一盏油灯么?”

“……?!”

柯克兰爵士下意识地摸向口袋——当然,是空的。

“你怎么敢——”

“做个未来的魔术师要更谨慎点儿才行,先生。”那年轻人咧着嘴把怀表抛还给他,而亚瑟现在只想一拳揍上他洋洋自得的俊脸。

“这只是偷窃,根本称不上是魔术——”

“……哦,亚瑟,亚瑟,天啊,我喜欢这家伙。”艾米丽大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头,“让他留下,我会成为他的助手——我会成为你们的助手。”她边说边安抚地拍拍兄长的背,但亚瑟打赌她正在心里窃笑自己吃了瘪呢。“这真是最有趣的一个圣诞夜了,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让亚瑟这样——我一定要认识你。你叫什么名字,先生?”

那个混球笑得眯起了眼睛。

“我叫安东尼奥,小姐。”他说,绿眼睛闪闪发光,“我叫安东尼奥。”

 

 

 

-1879年7月,弗朗西斯

 

“……你怎么现在才来,波诺弗瓦?”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刚把他的手提箱放在后台的化妆台上,还没来得及从镜子里最后再理一下被夏季的骤雨淋湿的头发,就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英国口音在房间另一头叫他。那声音的主人噔噔噔噔地穿过后台,皮鞋跟把木地板敲的吱呀响,一只手抬起来烦躁地抚平自己上了发胶的头发。“马上人们就要入场了——我需要你去检查一遍所有道具,再告诉那该死的剧院老板今天我要开全部的灯。”

法国人用优雅范围内允许的最大程度翻了个白眼,好吧,亚瑟·柯克兰——他的雇主,每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不高兴。他已经为他工作了半年了,依然搞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有那么多牢骚可以抱怨——要不是这个反社会人格有张充满欺骗性的漂亮脸蛋,他大概早就被人堵上口鼻扔进伦敦那些冒着热气的臭水沟里了。弗朗西斯慢条斯理地把大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扫视了一圈儿这间他们接下来几个月要使用的剧院——这一个比上一个大的多,装潢也明显更华丽精美——他还记得他们几个刚开始这桩活计的时候,那间小剧院发霉的木地板和化妆间里的蜘蛛网。那时可真是挺惨的,他想,他们的观众大多是一群臭烘烘的醉汉,他们喧嚣的起哄声常常让他感觉他们进行的是一场杂耍表演。

当然了,那时候安东尼奥就已经觉得很好了——安东尼奥算是他的另一个雇主——虽然实际上他的工资都从亚瑟·柯克兰的钱包里掏。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容易快乐的青年。即使他没有好的出身和什么优秀的教育,但这儿每个人都喜欢他。甚至那些带着巨大帽子的小姐们有时也会挤进臭烘烘的人群,就为了看他从破旧的外套里变出一支花儿、把她们逗得咯咯傻笑。但他们的柯克兰爵士可从来没喜欢过那间小剧院,使用那儿落满灰尘的衣柜的每一天他都在牢骚,弗朗西斯不得不一直告诉他名气和声誉对他的魔术师生涯有多重要,即使他是个该死的爵士,把戏不卖座就不会有任何大剧院愿意收留他们。

“……‘波诺弗瓦,记账单’,‘波诺弗瓦,道具’,‘波诺弗瓦,灯光’——波诺弗瓦这个波诺弗瓦那个——乖乖,柯克兰先生,我是你的经纪人,可不是来打杂的。”法国人靠在梳妆台上叹了口气,把耳侧掉下来的卷发别到耳朵后面去,“开心点儿吧我的先生,这可是你们在这家剧院的第一场演出。我敢肯定咱们的安东尼在倒腾道具的事儿呢,艾米也保准跟他一道——那对儿小爱情鸟的感情越来越好,我可不想去掺一脚。”

“……”

弗朗西斯说完这句,果不其然地看着他的雇主陷入了沉默。他在听到那位可爱的西班牙人的名字时,总是绷着的面部表情明显变得愉悦了——他们变成了如此亲密的朋友,这点弗朗西斯一开始还真的没有预料到。毕竟在他刚刚加入这个只有雏形的团队时,这两位先生的关系从来说不上友善。

他不敢说自己真的了解那位西班牙人,他有时候是个无忧无虑的年轻人,可以勾着你的肩膀走遍整条街的地下酒馆、然后像每个他那个阶层的人那样拉着你跳舞,再把你灌倒到桌子底下、第二天在不穿胸托和束腰的姑娘旁边醒来——不,这些不是什么指责,弗朗西斯向来喜欢那些“不那么富裕”的家伙那股无拘无束的气质,他和安东尼奥在那些日子里确实是个十足的好朋友。但在其他一些时候,他又会看上去充满了莫名的心事,常常一个人在那儿枯坐几个小时,不知在思考什么天大的秘密。

“聪明人总是那样的。”晚些时候英国人这样说,这时他已经被对于西班牙人那些鬼点子和犀利眼光的喜爱冲昏了头脑,最初的那种针锋相对也变成了藏着敬佩的比试,“我永远不会对他这么说——但他也许真是个天才。”

两天后弗朗西斯和艾米丽分享了这段嘉奖,两人因为这根本不可能从英国人嘴里出现的赞誉头抵头的窃笑了好久。弗朗西斯常常觉得亚瑟·柯克兰心里唯一还梗着的一块石头,大概就是不敢相信拥有他那么一位兄长的妹妹,能这么轻易的对别人芳心暗许——老天,他一定那么想过,这点愉快的不甘心全部都写在他沉默的脸上呢。但是等着瞧吧,再过几年,他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做一位骂骂咧咧的伴郎的。法国人在想到这些的时候飞快地笑了一下——雨点声还在敲击着顶棚和窗棂,化妆室内也充满了一股令人愉快的木头的潮湿气味。在这样的声音和气息里人总是容易想得很远很远。

 

正当弗朗西斯半心半意地胡乱想着这些的时候,他看到幕布已经拉开,那个逃生用的巨大水箱已经被搬到了舞台中央,然后是开场的雷鸣般的掌声——英国人那甜蜜的妹妹一会儿就要被绑上双手双脚、投入水箱然后用她灵巧的手逃出生天了。弗朗西斯发誓他从没见过那么有勇气的贵族小姐,连他想想自己被绑着手脚坠入水中的情景都毛骨悚然,艾米丽却每晚都要把这把戏上演一次。

“她不会有事儿,我从来绑的是活结。”亚瑟·柯克兰曾经这么说,“活结稍微挣脱几次就松了,我不会让我妹妹因为别的绑法冒险。”

而那姑娘对此只是嗤之以鼻。

“即使你绑蓝氏双结我也没有任何问题。天啊,亚瑟,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她一边说这些一边对负责绑住她脚腕的安东尼奥挤眼睛,而西班牙人回以大笑,弗朗西斯则在一边无聊地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约她出去。

 

“……波诺弗瓦!”他听到英国人压低的声音从舞台一边传过来,他从云游的思绪里抬起头,看到一个愤怒的英国人正尽量不被人看见的对他做出指着左手手腕的姿势、同时用口型冲他咆哮着“开始计时”

我又在走神了——弗朗西斯干笑了一声摇摇头,举起怀表把视线转回台上。……等等,上帝啊,安东尼奥那个小混蛋在做什么——他因为自己看到的场面拍着大腿大笑起来,他想柯克兰背对着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阴沉有趣,这对麻烦的小情侣真是好玩,但是他一会儿确实要跟安东尼奥好好谈谈这个——

“停止跟我妹妹调情,安东尼奥。”

他们一下台,他就听到英国人这么说。

“让观众看出来你和表演者早就认识不是什么好主意,你扮演的可是一个被从台下挑上来的协助者。”弗朗西斯看到柯克兰爵士给自己使了个眼色,似乎是想寻求自己的赞同和帮助,“而你一边系绳子一边亲艾米的大腿很明显对你的表演毫无助益。”

金发姑娘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因为这话咯咯笑了起来,而西班牙人摊开双手做了个鬼脸。

弗朗西斯捏了捏鼻梁举起双手,觉得是时候帮腔了。

“听我说,安东尼。”他笑着说,想要假装严肃但是失败了,“如果我在后台都能看到你在跟女助手调情,那观众也一样看得到。”

他把手掌下压,一锤定音:

“来吧,小爱情鸟,你们得换位置——以后你负责绑她的手臂,安东尼奥。”

 

 

 

-1879年12月,贝露琪

 

“送我到这儿就可以了——好了,天啊,我没事儿,等表演结束我会叫车夫送我回家的。”贝露琪·范登尼德站在剧院门口和她的兄长吻别,那位商人今晚就要乘船西行,去大西洋那头运回一批在欧洲的冬天珍贵难得的烟草。这生意安排在圣诞夜确实显得不那么合适,毕竟没什么人会为了一桩生意在今天晚上离开佳肴、美酒和家人,但这也是这一趟显得尤为利润丰厚的原因。这一切都让他在道别时显得那么支支吾吾和充满内疚,金发姑娘伸手拍了拍他的侧脸,柔和又好笑地盯着他:

“你的良心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发作了,哥哥。”她咧着嘴冲他开玩笑,“为什么你不能相信我一个人在这儿看看魔术也很好?你要是实在内疚的话,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来那顶帽子吧,那顶上面有果篮和垂下来的青葡萄的——我可以带着它去看赛马会。”

她的哥哥皱起眉头。“那太夸张了,你带着圆礼帽就很好看。”

年轻女士冲他大笑:“不说些让你肉疼的话,你不会放下亲情的内疚离开的——去吧哥哥,你的良心会没事的——只要千万记着我的帽子!”

 

贝露琪提着裙子跟着人群进入剧院——她从来对魔术没什么兴趣,这她得承认,她哥哥了解她,所以才对她最近频繁的出入这儿那么充满疑惑和迷茫。

但她看表演的目的远不是那些奇异的技巧本身——她不怕害臊,愿意承认是为了台上那位可爱的小伙子——不,她说的不是柯克兰爵士,虽然她打赌她的女伴们大多都是为了他的翩翩风度和贵族腔调来的——自从这位天生优雅的表演家在魔术台上混出了名气,每次坐在台下的观众里,至少有五分之一都是带着变成爵士太太的梦想而来的姑娘。

但她是想来看看那个叫安东尼奥的小伙子的——对,她知道他不是个随便被挑上台的观众,他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她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因为那只带子坏掉的倒霉小皮鞋在大厅里留到了最后,然后她就看到那个本应该是“观众”的年轻人跟柯克兰爵士勾肩搭背地从舞台后面走出来——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绝对不可能是刚刚才认识的……那小伙子甚至伸手把柯克兰先生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啊。”她说,一时愣在原地,手里拎着那只可怜的鞋子。

两位先生明显也看到了她,他们的动作滑稽地停住了。

“……啊。”黑色头发的那位说,跟贝露琪大眼瞪小眼。

柯克兰先生撇了撇嘴。“……你自己解决。”他埋怨地说,咕哝了一句类似于“说过小心点儿”的话,就拎着帽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只对贝露琪略有尴尬地点头做了个示意。海对面来的姑娘对这一套风度在心里做了个鬼脸,转头就看到那个头发打卷儿的青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手里的皮鞋,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嘲笑一位女士的窘相一点儿都不礼貌。”金发姑娘只好也对他做了个鬼脸,但不知为什么,对方直率的目光反而比那位绅士礼节的匆匆回避让她放松多了。

那小伙子笑了一声,歪着头冲她走过来,这时贝露琪发现他乍一看是全黑的眼睛在灯光下还闪着点儿碧绿的色泽。“好了,小姐,给我看看你秀气的小皮鞋。”他笑着说,自然地把那只鞋子从她的手里接过来,“这扣子坏了,但我可以帮你把带子系在一起——绳结会有点儿丑,但是你起码可以穿着它回家而不是光着脚。”

“我猜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不是么?”她摇着头笑了,剧院外还在下着一场冻雨,搞得室内也充满了潮湿的灰尘气味。那小伙子在雨声里也陷入了安静,靠在一边的座位上全神贯注地给她系起了带子——他的手指灵巧动作熟练,贝露琪知道他在台上大概把这种绳结打了几百遍。

“……安东尼奥!”这时她听到有个人在舞台后面叫了一声——声音倒是和眼前的年轻人有几分相似,除了在这名字的第二个音节带上了稍重的鼻音——但是谁知道呢,也许他们的南方口音在她耳朵里听起来都挺像的。

“什么?”看起来是叫做安东尼奥的年轻人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完成了手里的绳结。

“你不能打那个活结,老天在上。”那声音的主人从舞台上跳了下来。那是个年轻男人,身材体格都和安东尼奥有几分相似。他的头上扣着一顶旧的圆顶礼貌,正好遮住了上半边脸。一根绑的乱七八糟的小辫子从帽子后面支楞出来,垂在他穿着的掉了色的大衣上——老天,那大衣前襟的扣子还掉了两颗。“……给这位小姐打个双结,不然她走不到马车上就要给整条街看她的光脚丫了。”

安东尼奥冲贝露琪笑了一声,看起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好、好,你怎么样都是对的。”他转脸对那个走过来的男人喊道,笑着捶了一拳他的肩膀。“我会给这姑娘换个双结,你这偏执狂。”

“没关系,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比利时姑娘抱着手臂给他俩一个微笑,但那个安东尼奥还是略带笨拙地把她的鞋带重新解开,像另一个男人建议的那样换成了双结。

“安东尼奥。”他把鞋子递还给她,多此一举地自我介绍道。“姓很长,但没一个有名气,所以不说也好。”

“贝露琪·范登尼德。”她弯下腰把脚塞进那只因为绑得过紧有些难受的鞋子里,“这姓也没什么价值,它来自海对面,还属于一个商人。”

安东尼奥冲她笑了,这回是完全放松的。他伸出一只手把姑娘扶起来。

“那看来我不用叫你‘女士’了。”他冲她眨眼,说出下面的话时丝毫也没脸红,“现在你知道我是表演骗术的一部分了——但你还会来吗?”

金发姑娘冲他会心一笑。

“我会的,但不是为了魔术,就光为了骗术。”

 

观众席上的人群骚动起来,人们纷纷举起手臂,雀跃着希望被台上那位穿着暴露的金发女郎挑去为她绑上手臂。贝露琪对此窃笑了一下,她也和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但却不是为了做幸运者,而是为了看那位“注定”被挑到台上的人——果然,她要找的年轻人在其他人起哄的嘘声中站了起来——他比贝露琪上次见他时剪短了头发、后脑勺后面的黑发被削的一直短到耳后,在后颈留下一片青黑色的头发茬。他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台上,抬起胳膊冲观众挥手——贝露琪看到,他那件旧大衣前襟上掉了两个扣子的地方,几根线头正无力地摇晃着。比利时姑娘再次愉快的笑了,那个安东尼奥真是够糊涂的,她想——如果他继续穿错其他表演者的衣服,总有一天要露馅儿的。到时候那些总是没法子被挑上去的失望年轻人,会为了台上的金发女郎揍他一顿也说不定呢。

他很快地系上了那位姑娘的手臂,金发女郎抬起手骄傲地冲台下挥手示意,两个粗大的绳结交叠的样子跟贝露琪裙子下的那双皮鞋带子一模一样。所有人一起屏气凝神地看着她掉下水箱、布帘放下……然后开始倒数。

“一、二、三、四……”

人们嘈杂的合声回荡在剧院里,但是很快贝露琪感到了不对劲儿——那姑娘进去的时间太长了,太长了——远超过上次她观看的第一场表演。

“……把斧子拿来!”

柯克兰爵士明显比她更快的反应过来。他的脸色猛地变得煞白,风度全无地冲着舞台一侧咆哮道。没等他话音落下,一个金发垂在肩上的男人就一只手捏着怀表、一只手握着斧子地冲了出来。安东尼奥一把拉下盖着水箱的布帘,那位美丽的金发女郎痛苦的的脸出现在玻璃之后。

“……砸!”柯克兰先生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单词——但显然不需要他多说,安东尼奥已经从长发男人手里夺过了斧子,开始狠命地砸起了水箱外部的玻璃。观众骚动起来,那个美丽的女助手现在丝毫不美了——她的脸涨得发紫,依然绑在一起的手绝望的捶着水箱壁,一下,两下,三下…………然后不动了。

“……艾米丽!!!!!!”

柯克兰先生用极其绝望的声音咆哮了一声,因为悲伤而尖刻的几乎不像人的嗓音。水箱终于破了,但是随着水流滑出来的姑娘已经一动不动地瘫在了地上。她惨白的脸湿淋淋的,蓝眼睛像两颗玻璃珠一样向上翻着。她了无生气地散在玻璃渣中的金发潮湿而黯淡、像是被煮坏了的金子。

而柯克兰先生捧着她的脸、在一地的玻璃和水渍中跪在她身边。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对他来说那些黄金的年代、也像融环的金子一样结束了。


【第一部分完】

评论
热度 ( 75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