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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H】日落潘普洛纳-12

+灵感来自海明威《太阳照常升起》,时代背景为一战结束后几年。

+主CP是英西,后期可能会出现别的,到时会在tag里标明。

+一直想写写斗牛士相关的故事,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前章地址:01 02 03 04 05 06 07 08 09 10 11

+太久不更新,甚至有些忘记自己先前写了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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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亚瑟眼见那扇木门在他眼前合上。艾米丽的那扇耳光似乎还留在他的脸上,使他感到脸皮火辣辣的,心里升起一阵空茫的感觉。他张着嘴巴,还想替自己辩解什么,但是随后又觉得没什么可以辩解的,便叹了一口气,把眼光从门上挪开,回头去看安东尼奥。

安东尼奥坐在床边。斗牛士垂着头,衬衫还是像刚才那样,因为着急而滑稽地扣错了扣子,可他自己仿佛并没发现。那种总挂在他脸上的,讨人喜欢的,潇洒的精神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忧伤和颓然的表情。亚瑟看着他的脸,就好像看镜子那样,立刻明白自己这时的表情一定和他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位神气活现的斗牛士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意识到这一点,让亚瑟心里升起一股空虚的痛感。他向安东尼奥走过去,在他面前跪下,帮他解开了他扣错的那一排扣子。他用手轻轻理顺了衬衫的纹路,然后再一颗一颗地,认真地帮他按顺序扣好。所有扣子都重新被扣上了。他们沉默无言。安东尼奥低着头,没有看他。

“对不起,英国人。”他小声说。

亚瑟叹了口气。他明白了。他温和地轻轻握了握西班牙人的手。

“对不起,斗牛士。”他说。

他本想再用手抚摸一下对方低垂的脸颊,但他发现安东尼奥并不看他。英国人只好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关上门,就看到伊莎贝拉和罗维诺站在外面。他们的脸上都带着那种相似的既焦急又担忧的表情。见亚瑟出来,罗维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撞开他的肩膀就进屋去找安东尼奥了。伊莎贝拉站在原地,抬起眼睛,有点躲闪又有点无奈地看了看眼前的英国人。半晌之后,她突然伸出手,把一块蘸了热水的湿毛巾递给他。

“擦擦脸吧。”她轻声说,“你的鼻子底下。下巴上。全都是血。”

“……谢谢你。”亚瑟说。他把毛巾抬起了压在自己肿了的嘴角上,看见红色在湿了的布料上晕开。他这时才感觉到疼。

“明天,所有庆典就结束了。”她说。

说完这话,伊莎贝拉便垂下眼睛,匆匆从亚瑟身边跑过就进屋去了,再没看他一眼。

亚瑟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房门叹了口气,随即意识到自己此刻无处可去,只好转身下了楼。一层的酒馆里还零零星星地聚着不少人,有些参与了刚刚的群殴,有些人则是围观了或者听到了声音。他们看到亚瑟,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自在。亚瑟走到吧台要了一杯茴香酒,找到一张摆在角落里的小圆桌坐下。他走到哪里,人们就从他身边分开,给他让出一条道来,侧目打量着他。

我不在意他们。他想,除了楼上那个斗牛士,在这个西班牙小镇里我谁都不在乎。可是斗牛士在乎他们,甚至说不定在乎他们多过了我。他们是他的朋友,是他的崇拜者,就是这些目不识丁,粗俗地在酒馆里打架的人让他走到今天的。让他放弃他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亚瑟把加了冰块的玻璃杯贴在自己肿胀的下巴上,因为刺痛感皱了皱眉。说到底,他想,我是个外国人。可西班牙人,他们只待自己的族人像兄弟姐妹一般。

他正在那里出神地想着,一个装着面包片的盘子突然放在了他的桌子上。他抬起头,看到霍兰德站在那儿,一只手拿着一小袋冰,正按在自己的脑袋上。

“我猜我们外国人最好自己跟自己坐在一起。”他不咸不淡地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就拉开亚瑟对面的椅子坐下了。酒馆里的人还在不时朝他们这里看着,窃窃私语,但霍兰德看上去十分自如,对那些视线毫不在意。

“你怎么样了?”亚瑟闷闷不乐地问道。他能看见艾米丽和弗朗西斯本来是跟在霍兰德身后走进来的,但是艾米丽一看到亚瑟,就坚决地扭过头去,快步走出了大门。弗朗西斯神色复杂,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之后,便转头去追艾米丽了。

“我没什么关系。”霍兰德说,一只手压着脑袋上的冰袋,另一只手撕下面包来吃,“这样纯粹是为了凉快。”他顿了顿,“不过,艾米丽哭了。”

亚瑟叹了口气。他表妹脸上那种表情,让他看了心里也十分难受。艾米丽与他两家一直十分亲近,他们既是童年的玩伴,也是成年后的朋友,他爱她就像爱一个同父同母的妹妹那样,她也像崇拜和依赖一个亲生哥哥那样崇拜和依赖着他,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他看着她的脸,就想到了那个夜晚,自己坐在她和安东尼奥对面时的那种心情。那种失望,失落,愤懑,悲伤的感觉,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尝到的。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要想让她尝到这种心如刀绞的滋味的。他心里明白,即使艾米丽想要安东尼奥只是像小时候想要一个橱窗里的娃娃那样,对她亲密的表哥的信任破碎也足够使她痛苦不已了。

亚瑟喝着酒,霍兰德把盛着面包和火腿的盘子推给他。亚瑟这才想起自己起床后还没好好吃过东西,可他太过苦闷,竟然已经感受不到饿了。他匆匆就着面包吃了几片火腿,喝干了杯子里的酒。霍兰德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他脑袋上的冰都化掉了,他就把袋子放回桌上

“你知道么。”他突然说,若有所思地点起了一根烟,“也许你想去教堂看看。”

这次亚瑟没再反驳天主教堂这一点。

他们放了几个比塞塔在桌上,就走出了旅馆。天非常闷热,临近黄昏,光线变成一种使人喘不过气来的黄色。天气不好,街上没什么人,他们路过广场的时候,看见两个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杂耍演员在那里抛着球,围观的只有几个小孩子。他们穿过广场,穿过三条街道,来到教堂前面。有几个姑娘站在教堂门口,好像在发什么演出的告示。看到他们两个走近,那几个姑娘把头抵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串儿什么,便拿奇怪的眼神看看亚瑟,散开跑掉了。

“别放在心上,”霍兰德评论道,“在小地方消息总是传得很快。”

“我没放在心上。”亚瑟多此一举地辩解道。

他们走进教堂。这间教堂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有很高的前廊和屋顶,左侧的风琴似乎正在维修,上面盖着白布和高高的木架子。昏暗的阳光从彩色的长玻璃窗里投进来,虽然是白天,室内却显得非常朦胧,各色红色、蓝色和绿色的光交织在一起,映照出闷热空气里上下翻分的灰尘。这天不是礼拜日,教堂里人非常少,也看不见工作的神父。霍兰德在门口的盆里蘸了点水,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这是什么仪式?”亚瑟忍不住问他。

“没有什么,”他说,“只是为了凉快。”

说完这话,他便进教堂去了。亚瑟看了一眼水盆,他也非常燥热,可最终还是决定不要对自己不了解的宗教做什么可能的不敬之事。教堂总让他感到敬畏,即使他从来不是个虔诚的人。他的母亲是新教教徒,父亲却不信任何宗教。他只在中学之前和母亲一起去过教堂,既不了解那些神的名字有何差别,也不懂得太多教条。他的很多战友在参军时都带着一本圣经,可他没有这样做,令当时的很多人都感到震惊。严酷的战争曾经令很多本不信教的人都成了教徒,因为有所寄托总比无所依凭而更容易活的下去。他还记得自己那时的情人是个教徒,可他已经忘了他教派的名字。他每次做爱后都要请神明原谅自己。他每次从战场上回来也要这样,向神明感谢自己活着,然后请求神明让自己活下去。但亚瑟从没有祷告过。他从那时起,就只依凭他自己。

原谅我吧,上帝。他在座椅间的软垫上跪下,笼统地想着,因为他一直分不清教派中对神称呼的区别。他看着彩色阳光中朦胧的屋顶,产生了一种虔诚的晕眩感,而这大概就是教堂设计的原理。我总觉得我做了许多需要你原谅的事情,他恍惚地想。现在向你求告是否太晚了?我已经只依凭自己地活了许多,许多年了。

他十分疲惫、十分疲惫地把额头抵在前面座位的木头隔板上。不知是因为他真的感到了什么神秘的联系,还是因为昨晚极糟的睡眠让他出现了恍惚的晕眩感。我多想把我近来所有的烦心事都留在这里,他想。这一切都结束了么?明天庆典就结束了。我该如何离开这里?我该如何面对艾米丽?还有安东尼奥。安东尼奥呢?

想到这个名字,这种令人恍惚的晕眩就结束了。他猛地睁开眼睛,从木头隔板上抬起头来。我真希望我从没来过潘普洛纳!这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不禁在心里想到。要是我从没来过这里就好了。我一周前怎么会想到,一次旅行会令我的人生变成这个样子?

“……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您。”一个声音在他身边说。

他回过头去,看到那个名叫裘奥的长枪手正坐在他的旁边。他方才想得太过入神,竟然连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都不知道。

“我没吓到您吧?”长枪手笑着说,看样子觉得亚瑟瞪大眼睛的样子十分有趣,“我只是好奇。您和您的朋友在这儿有些太过惹眼了。”

亚瑟看着他,张开口又闭上,欲言又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今天早些时候的那些争斗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长枪手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也确实没和伊莎贝拉还有罗维诺一起去见安东尼奥。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亚瑟莫名其妙地想着,他知道罗维诺讨厌自己,伊莎贝拉希望自己不要惹事,其他西班牙人,则希望自己离他们的斗牛士越远越好。可是只有这个长枪手,他从来猜不透他是怎么想的。那天晚上听到他和弗朗西斯讲话的时候,裘奥表现得毫不在意,安东尼奥叫他把牛耳朵递给亚瑟的时候,他也仿佛只是感觉有趣而已。当罗维诺、弗朗西斯和伊莎贝拉轮番上阵,劝他不要在这座小镇惹麻烦的时候,长枪手也不见踪影。他分明是安东尼奥的兄弟,对这件事却似乎还没有他的朋友们上心。

“别这么看着我。”他见亚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便懒散地摆了摆手,“我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什么要劝你的。我只是见你在这儿,便和你搭个话罢了。”

“我以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想和我谈一谈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的事。”

“我不想。”他说,“这又不关我的事。”

“他不是你的兄弟么?”

“正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我才不愿管他的事。”

“你把我弄糊涂了。”

“我兄弟倔得很,就像一头牛一样。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这事我再清楚不过。如果他自己决定了什么事,我想阻拦他,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贝拉和罗维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选择劝你罢手。但他们没我了解得清楚。没有人像我那样了解我的兄弟。即使是那个法国人波诺弗瓦,自以为和他十分亲密,可他仍不像我了解安东尼了解得那样清楚。”

“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这是你支持他所做的事的意思吗?”

长枪手笑了。因为在教堂里,他不能笑得十分大声,便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下巴上用力地抹了一下。

“不,不,你还是不懂。英国人,我是否支持他,对他要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他太相信自己要做的事情,这种性格迟早会害了他,但我改变不了他。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迟早要发生的,去改变定然要发生的事情,必然是徒劳无功。我不愿费力气做徒劳无功的事。”

“……伊莎贝拉小姐说你‘十分迷信’,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长枪手这回忍不住他的笑声了。他笑得十分大声,引得教堂里仅有的几个人都侧目往这里看过来。裘奥摆摆手,向他们做出道歉的姿态。

“她真是这么说的?”他说,仍然止不住笑,“她真是个有趣的姑娘。她总说我带着这种‘一切都必然发生’的预感,让我显得像一个忧郁的算命先生。但是,英国人,你坐在教堂里时,没有这种感觉么?有高过我们的一种力量,决定有些事情是必然要发生的。我在学校里的成绩比我弟弟更好,却瞎了一只眼睛。我在那天恰好遇到一头视物残缺、横冲直撞的公牛,难道是件可以阻止的事情么?”

“你听起来对世界上的际遇都十分悲观。”

“啊哈,并不是那样的。你瞧,你认识伊莎贝拉。她是个可爱的姑娘,我活到现在,没有遇见过更好的了。除此之外,我也不想要其他的女人。但是,如果我没被那头公牛伤了眼睛,我就会留在马拉加。而在马拉加,在马拉加你找不到像她那样的女人了。”

他说完这话,就不再说什么了。他把手里的一个硬币抛起来又接住,看起来确实对亚瑟没什么更多的关心了。亚瑟看着他,想着他所说的关于安东尼奥性格的话,突然想起了一件可以反驳对方的事。

“也许你的兄弟没有你说的那样执着。”他说,“今天早上,我想他已经放弃我了。”

“真是这样吗?”长枪手漫不经心地说,硬币依然在他手里一抛一落,“真是这样的话,那也是没法改变的事情。”

他说完这话就从亚瑟身边站起来,远远地也朝霍兰德打了个招呼,随即把硬币放进装善款的盆里,就哼着小曲走出了教堂。

 

第二天早上,天气依然维持着这种似乎要下雨般的闷热。这是庆典的最后一天,满街充满了喝得烂醉的人们,仿佛要在最后一天消耗完一整年享乐的力气。人们在街边随意地鸣响爆竹和烟花弹,打算在这一天把剩下的火药全部放完。亚瑟前一晚睡了很久,醒来后却依然觉得疲惫,心里充满盛大的假日即将结束时的那种空虚之感。

他们订了今天下午的票,按照计划,安东尼奥今天下午要杀三头公牛。票是很早就买好的,他们一行人闹得不欢而散,本来再一起观看表演十分尴尬,但亚瑟实在抵挡不了观看这场比赛的诱惑——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与斗牛士所见的最后一面呢?他和霍兰德到了斗牛场,看见弗朗西斯和艾米丽已经早早坐在了那里。他不愿和他们照面,就拿着望远镜和荷兰人坐在了靠后的座位上。斗牛场里的观众有不少认出了亚瑟,不时朝这里投来探究的目光。不过,这种视线没持续多久,等到年轻的斗牛士出现的时候,人们就全部把脸转向场地,开始冲他欢呼了。

他还是那么英俊。亚瑟看着那个身影想。安东尼奥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斗牛服,看上去既冷静又十分挺拔,他一只手拎着自己的斗篷,一只手又像往常入场那样举起来朝场内的观众示意。他这样远远地看着斗牛士,这幅场景就好像他第一次看见他斗牛时那样。可是这一周来,他已经见识了西班牙人许多其他的样子。他想起他在夜晚的酒吧里,带着恶作剧的神情,拿着姑娘的裙子神采飞扬地跳舞的样子。他想起他在游行的队伍里被人们举起来时,挥舞着手臂大声唱歌的样子。他想起他抵着自己的房门那副令人生气的不开窍的样子。他想起那天他眼睛里的绿色……他一周前怎么能想到自己会和那个场上红色的小点变得如此靠近,如此熟识?斗牛士放下了和观众致意的手,神色如常,却在环视场地时一眼都没看亚瑟的方向。他的侍者按惯例跑向他,他给红斗篷沾上水,典礼斗篷直接让那个小伙子拿走了,没有交给任何人。这举动显然让他的观众们十分满意,他们又一次欢呼起来。

斗牛表演开始了。亚瑟看着那个身影和他身边翻飞的红色布料,他看上去既游刃有余又潇洒,那副胜券在握、从容笃定的神色又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他帽子边沿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的眼神则既专注又坚定,还有一种令人着迷的、冷静的兴奋。如果说人们因为什么爱上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最初必然是因为看到他斗牛的那一刻。昨天他坐在床边时那副颓然又悲伤的表情并不适合他,他重新面对公牛时,那种令人屏气凝神的魅力才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亚瑟注意到,这一天,安东尼奥一次都没有靠近过他们所在的看台。就像他曾经故意在亚瑟面前表演一样,这回他控制着公牛,故意避开了他所在的方向。他是真的要和我决裂了么?亚瑟想,他的心里觉得难过,但看到斗牛士重新变得十分精神潇洒的面庞,又觉得如果这能使安东尼奥变回以前那样,那他的难过也是不足挂齿的。如果放弃亚瑟能让他重新快乐起来,放弃一个外国游客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而且,他给亚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就算亚瑟就此离开潘普洛纳,至少还可以带走一份非常斑斓的回忆。他得到的已经比他开始旅行时期望的多出太多了。这时,他不再像昨天那样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潘普洛纳了。既然安东尼奥又重新变回了他潇洒快乐的样子,他对这一切也就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三头公牛都被杀死,它们的尸体被拖走,在沙地上留下了一道道刺目的鲜红色。人们欢呼起来,从看台上跳下,朝斗牛士狂奔去,把他高高地托了起来。亚瑟慢慢站起身来,准备回到酒店收拾一下行李,打点做明天离开的准备了。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的视线扫向斗牛场的大门,突然对上了安东尼奥的眼睛。这斗牛士正被他的崇拜者举着朝大门跑去,他仰面躺在人们的手上,脸向后仰着,和亚瑟的视线相撞了。这是怎样一双眼睛啊!亚瑟因为这个眼神打了一个寒颤。方才那种志得意满的、潇洒随意的笑容,像一块面具剥离人的脸庞那样,从斗牛士的脸上消失了。观众们因为托着他往前跑,看不见他的脸,所以也看不到安东尼奥此刻的表情竟完全变了——他的下颚抿着,嘴角拉得很长,脸颊像是强忍着痛苦那样绷紧了。他看上去是那样悲伤!这种悲伤让亚瑟的心猛地揪紧了。猛然之间,他看见一滴泪水划过斗牛士的眼角,在他褐色的脸庞上倏然一闪,消失在了他的头发里。

望远镜从亚瑟的手里滑了出来,摔在了地上。他再抬起头时,安东尼奥已经被人们抬着跑出了大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整个斗牛场此刻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沙地被太阳晒得花白,几道鲜红的血液因为人们的踩踏变得凌乱而肮脏,不再像方才那样使人惊叹了。

这场庆典就要结束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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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庆典结束了,但结局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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