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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3: shioh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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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这个杀手不太冷

就是《这个杀手不太冷》AU。一发完。问就是想养小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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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格朗泰尔捂着受伤的肚子爬上楼梯的时候,看到两节白花花的小腿从三楼的楼梯扶手里伸出来,跨在那里晃来晃去。他抬起头,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坐在那儿,金色头发打着卷儿,白皙的脸蛋干干净净,嘴唇像是红玫瑰花瓣贴在一起。格朗泰尔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孩,尤其是他住的这栋楼里。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你是谁?”他问。
“安灼拉。”金发小男孩说,指了指身后一扇紧闭的门,“我住这里。”
哦。格朗泰尔想,寄养家庭。那对夫妻每年都从福利院领养很多孩子来收补助金,但是根本养不起。这一定是新来的孩子。
“你为什么在这里?”格朗泰尔问,他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两点了。”
安灼拉瞪着自己的膝盖。
“我被赶出来了。”他说。
“为什么?”
“马林先生殴打马林太太,”他气哼哼地说,“我告诉他蓄意伤害是刑事罪名,我就被赶出来了。”
格朗泰尔哑然失笑。
“就因为这个?”
“因为这个。”安灼拉说,“你为什么显得这好像不是什么大事?他是个非常糟糕的人。”
格朗泰尔没说话。马林夫妇除了领很多孩子骗骗社会福利金以外,其他杀人放火的坏事一样都没做过。在这栋楼、这个街区里,何止算不上糟糕,简直是耶稣基督在世了。
“也许吧。”格朗泰尔说,他扶着扶手爬上了楼梯。肚子上的伤口沿着他的手掌滴滴答答地流血,浸湿了他的衬衫。再不给自己缝一针,他恐怕今晚就要交代在这了。他绕过安灼拉,这个孩子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不知怎么进了福利院,又不知怎么被马林夫妇收养了。他过几个月大概就会走了。
“你流血了。”男孩在他身后说。
格朗泰尔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他身后的地板上滴了一路深色的血迹。
“你受伤了?”男孩又问。
格朗泰尔歪着头看着他。
“对。”他说。没必要在这栋楼里还对一个孩子假装世界是蛋糕和云彩做的。
他转过身去,继续走向走廊尽头他自己的房间。他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开了锁,肩膀顶在门上,吱呀一声、把门给撞开了。他闪进房间,刚要关门,却看到那男孩子已经站起来了,正对着他,看起来有点犹豫。
“你需要帮忙吗?”他说,“我爸爸以前……是医生。”
格朗泰尔挑起一边眉毛。“是吗?你可以喊他过来给我做个手术吗?”
安灼拉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不能。”
格朗泰尔看着他的神色。不知为什么,他最后叹了口气。
“来吧。”他说,“你帮帮我。”

安灼拉根本没在帮忙。他一进到屋里,就上眼皮打架下眼皮,歪在格朗泰尔堆满脏衣服的沙发上起不来了。格朗泰尔一边自己咬着皮枪套给自己处理伤口,一边无奈地瞪着他。一会儿之后,因为这孩子实在长得太漂亮了,又变成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你是做什么的?”安灼拉已经迷迷糊糊了,还是坚持着问了一句。
格朗泰尔瞧着他。“我是个杀手。”他说,“也是刑事罪名的。”
安灼拉不说话了。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转过头看着格朗泰尔。
“你只杀坏人么?”他问道,“还是好的坏的都杀?”
废话,当然是都杀啊!格朗泰尔本想这么说,但是话到嘴边,抬头看到安灼拉亮亮的蓝眼睛,又卡住了。
“……对啊,我只杀坏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么说了。
安灼拉满意地点点头,把格朗泰尔脏兮兮的风衣拉过去盖到下巴,睡着了。

02
安灼拉赖在格朗泰尔这儿不走了。
“就算你只杀坏人,私力救济也是错的。”第二天早上,格朗泰尔正在把枪拆开装进大提琴盒子里,安灼拉双手叉腰,站在沙发上教育他。
“哦,‘私力救济’。你爸爸是医生,你妈妈难不成是律师?”格朗泰尔不为所动,两只手搂住安灼拉的腰把他提起来,搬到沙发的另一边,从他脚下抽出了自己的大衣。
“对啊。”安灼拉说。
真是见了鬼。“那你爸妈现在人呢?”
安灼拉又不说话了。
格朗泰尔不再问他,他穿上大衣,把大提琴盒挎在肩上,准备出门。
“我跟你一起走。”安灼拉连忙跳下沙发。
“你跟我走什么?”格朗泰尔说,“你回马林先生那里,他们没准在找你。”
“他们才不会找我。”安灼拉说,伸手拽住格朗泰尔的大提琴盒带子,“他们这个月的补贴金已经领完了。”
原来你知道啊。格朗泰尔想,这孩子也没他看起来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我怕你跟着我,下一秒就打电话报警。”格朗泰尔说。
“我不打电话。”安灼拉保证道,“但我很饿。”见格朗泰尔看着他,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昨天一整天都没吃饭。”
格朗泰尔叹了口气。他从来没什么古道热肠,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张脸,他心软得特别快。
“好吧。”他妥协了,“不报警,不许说话,我就带你去吃早饭。”
安灼拉立刻开心起来,他低头迅速穿上自己的长袜子、小皮鞋,快步跑过来,又拉住格朗泰尔的琴盒带子,似乎怕他食言跑掉。格朗泰尔看着他这幅干干净净的样子,在心里对自己摇头。
他带着安灼拉到了他和D先生约好的咖啡厅。D先生是他的老板,格朗泰尔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他给自己点了一玻璃杯威士忌,给安灼拉要了一份三明治和一大杯牛奶。安灼拉看起来有点抗议,但是想到自己答应不说话,于是乖乖开始喝牛奶。
D先生把一张明信片和一排小塑料袋装着的子弹递给他,明信片上面写着新的任务对象的名字和地址,一角写着Monsieur R。
“Monsieur R是谁?”安灼拉凑过头问。
“是我。”格朗泰尔说。
“这孩子是谁?”D先生问。
“是我儿子。”格朗泰尔说。
D先生的表情像在说屁咧,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儿子。
“我是他的助手。”安灼拉说。
“你多大了?”D先生问。
“十八岁。”安灼拉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句话简直比刚刚那句更像放屁。但是D先生没再管他,他只是看了一眼格朗泰尔。
“不要惹麻烦。不然——”他说,指了指安灼拉,对格朗泰尔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当然。”格朗泰尔说,面不改色,但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
D先生走了。格朗泰尔带着安灼拉到了他要去的酒店,把车停在街对面,让安灼拉在车里等他,自己进去执行任务。这次的活儿完成得特别快,不到半个小时格朗泰尔就回来了。他打开车门,看到安灼拉坐在副驾驶座里,默不作声。格朗泰尔看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任务对象的照片,现在照片上那张脸已经四分五裂了。
“他也是坏人吗?”格朗泰尔给自己拉上安全带的时候,安灼拉盯着照片说。
格朗泰尔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半晌后他才说。
安灼拉没有说话了。

他的沉默一直持续到晚上。格朗泰尔把他送回自己的公寓,又去找D先生领了今天的佣金。他提着一箱子现金回到家,看到安灼拉抱着自己的脚腕坐在沙发一角,若有所思,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今晚要不要告发谋杀犯。
格朗泰尔把从咖啡店打包的晚餐递给安灼拉,然后自己在地板上坐下,打开装现金的皮箱。他从大衣里掏出一瓶酒,喝了一口,又掏出一叠牛皮纸信封和一只马克笔。他哼着歌,开始把钱分成好几摞,分别装进不同的信封里,然后往上写地址。他的字其实很好看,每封信封上的字体都不一样,有的是花体,有的全是大写,但地址都是同一个,而且都没有署名。安灼拉迟疑了一下,一边吃面包一边靠近了他。
“福利院?”他有点吃惊地问,“我认得这个地址。我在那里呆过。”
“嗯哼。”格朗泰尔说,因为咬着马克笔盖声音含糊,“巧了,我也在那里呆过。”
安灼拉看起来欲言又止。“……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格朗泰尔说,“为什么匿名?为什么分这么多信封?我一次性都回答了吧:因为没必要让人知道是我寄的。”
安灼拉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寄给福利院?”
格朗泰尔耸耸肩,没抬头,继续写。
“如果他们多点钱,很多孩子就不必要像我这样。他们可以去上个高中,没准上个大学,像你爸一样当医生,像你妈一样做律师。”他说完,笑了一声,把笔帽“噗”地一声从嘴里吐出来,像在嘲笑自己。“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还是像我一样,有了钱,第一件事还是拿去送给酒瓶子。”
安灼拉没出声。等到格朗泰尔把那些信封都写好之后转过身,看到他又坐回了沙发上,继续吃他的面包了。瞧见格朗泰尔盯着自己,他也抬起头来看他。
“我可以留在你这儿吗?”他问。
格朗泰尔吃了一惊。
“什么?我以为你刚刚不出声是在盘算着告发我。”
安灼拉沉默了一会儿。
“我改主意了。”他故作凶恶但没什么威慑力地,“你还在观察期。”
格朗泰尔被他逗笑了。
“那真是谢谢你啊,小米迦勒。”他说,决定不告诉安灼拉这个决定实际上是救了他自己的小命。“但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儿呢?”
安灼拉不说话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在绞尽脑汁思考。
“我可以……帮你寄那些信封。”他指着那些牛皮信封说,“我还可以帮你装、帮你写。……它们还——挺多的。”他为了增加说服力补充道。
格朗泰尔不置可否。
“……我不管。”安灼拉急了,他把面包放在茶几上,又一次光着脚站上沙发,踩着上面的一摞衣服朝格朗泰尔走过来,“反正我无家可归。你不同意,我也不走。而且我要……我要……”他又一次抄起手臂,非常严肃但明显底气不足地、用下巴看着格朗泰尔,“……我要看着你以免你变得更加——危害社会。”
格朗泰尔难以置信地瞪着他的脸。半晌之后,他爆发出一阵大笑。他扶着一边的五斗柜,笑了足足有五分钟,笑得弯下腰去,笑得肚子都疼了。我已经是个杀手了,我还能怎么危害社会呢?他边笑边咳嗽,抬眼去看沙发上气鼓鼓的安灼拉。
“……你别笑了!”安灼拉被他搞得不知所措,怒喝道。
“……好啊,好啊。”格朗泰尔喘着气说,终于笑够了。他定了定神,从地上捡起那些信封,朝安灼拉怀里扔去,把那男孩砸了个踉跄。
“把这些给我寄了吧。”他忍着笑说,“你明天开始上班。”

03
安灼拉就这样留下了。
格朗泰尔有时也搞不懂自己,因为这孩子在他这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他白天要乖乖去上学、晚上跑回来写作业。格朗泰尔还得给他买早饭、午饭、晚饭,有时甚至还要在早高峰送他去上学。
“我以后要做大法官。”有一天早上,格朗泰尔的车停在学校门口时,安灼拉在副驾驶座上晃着腿说。
“哦,好棒啊。”格朗泰尔讽刺道,“那你会成为第一个被杀人犯送去上学的法官。”
“闭嘴!”安灼拉没好气地说,打开车门,一溜烟跑了。

格朗泰尔因为安灼拉打架斗殴被叫去批评的时候很憋屈。

“你为啥要打架啊?”格朗泰尔没好气地说,他的手机在裤子口袋里狂响,今天上午和D先生的见面马上要迟到了。

“他欺负亚洲同学。”安灼拉说,“他拿胶条贴燕玲的眼睛。”

“行吧。”格朗泰尔说,“那你的班主任为什么喊我过来?”

“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新助养人。”安灼拉理直气壮。

格朗泰尔没办法,乖乖扮演一个练大提琴的年轻继父。那些老师们永远不会知道,他们办公室放过的那只琴盒里装着五只枪。

格朗泰尔以前经常不睡觉。他枕头底下放着两把手枪,方便随时随地起来火并。现在不行了,他每天十点睡觉,因为第二天要六点起来送安灼拉上学。枪也拿走了,因为总不能让十二岁小孩枕着手枪睡觉。

他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后,格朗泰尔一次出任务受了伤。他只揣着一只消音枪进了那间公寓,却被至少五个人堵住了。他没能成功杀了任务对象,自己却挂了彩。他从窗子跳下去摔在垃圾箱上的时候觉得肋骨一阵闷痛,暗自祈祷不要是骨头断了。他撞进公寓的时候满身是血,大衣内衬都快被浸透了。等他听到一声铅笔掉在地上的脆响,抬头看到安灼拉铁青的脸色时,才想起这儿还有个孩子在家。

“……抱歉。”他轻声说,“我吓到你了么?”

安灼拉摇摇头。格朗泰尔看着他快步跑到他放纱布和药品的抽屉前面,猛地拉开抽屉,那些药瓶和钳子被震了出来,叮铃桄榔掉了一地。

“……你搞什么啊。”格朗泰尔无奈地说。

安灼拉还是没说话,他歪腰捡起那些东西,朝着格朗泰尔跑过来。他的手抓住格朗泰尔的胳膊的时候,格朗泰尔才发现他在发抖。格朗泰尔觉得自己心里轻轻地软了一下。

“……你怎么了?”他小声说,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你生气了么?还是害怕我?”

安灼拉不说话,把纱布拉开,两手环过格朗泰尔的腰去量包扎要剪的纱布长度,一会儿之后,两只细细的孩子的手臂却突然搂住了他。

“你别死了。”金发男孩低着头闷闷地说,格朗泰尔从上面看不到他的眼睛。

格朗泰尔愣住了。

“……你在怕我死掉吗?”他轻声说。

安灼拉没有回答。两滴水从他垂着的刘海底下滑出来,落在格朗泰尔一片暗红色的腿上。

 

等到格朗泰尔咬着牙把自己处理停当,拿了块毛巾把自己擦干净,一边换上新的里衣一边走出浴室,正看到安灼拉平躺在他的床上,还有点红的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怎么不睡觉?”格朗泰尔说,“你在生气?”

“我在生气啊。”安灼拉说。

你刚刚还在哭鼻子呢,格朗泰尔想。他决定还是别提这件事。

“别生气了,大法官。”他说,扯出一个笑来,走过去坐在男孩旁边,“有什么好紧张的?我不是还在观察期么?反正我恶贯满盈,我要是死了,也省的你观察完再审判我了。”

“不许。”安灼拉立刻说,“你要等到我变成大法官,亲自审判你。在这之前——我还得盯着你——收集证据。”

格朗泰尔哑然失笑。

“是吗?”他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宽容?”

安灼拉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在格朗泰尔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格朗泰尔愣住了。

“我以为你看不起我呢。”他说。

安灼拉没理他的话。“我以前住在马林先生家里的时候总是胃疼。”他说,“我现在胃不疼了。”
“那是因为他们不给你好好吃饭。”格朗泰尔说。
“我觉得你很好。”安灼拉认真地说。
格朗泰尔苦笑了一下。“我不好。”他说,“谋杀是刑事罪名,你忘了吗?”
安灼拉坐起来,两只少年人的小手抓住格朗泰尔伤痕累累的大手。
“罗宾汉也是刑事罪名。”他说,“没人怪他。”

 

04

“你答应我吗?”安灼拉坐在副驾驶座上问。

这是之后的某一天,格朗泰尔再一次满身是血地回了公寓。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在深夜的公路上飞驰,后座上堆满了行李——他得搬家了。他本应该把安灼拉留下,因为这样一搬家,以后再送安灼拉去上学就要开两个小时的车了。但是这个孩子还能去哪呢?马林夫妇上个月也搬走了,不知所踪,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答应你什么?”格朗泰尔说,夜风呼呼地灌进车窗。

“别死了。”安灼拉安静地说,“等我长大了,你再上法庭。”

格朗泰尔没说话。他喉头一动,被夜风吹得眼眶发酸,差点落下泪来。

“快睡吧。”他说。

安灼拉果然一会儿之后就沉沉睡去。说到底,他还未满十三岁呢。

 

05
他没杀掉的那位苦主终于还是找上门了。

他护着安灼拉躲进自己的浴室,感到左腿整个没了知觉,从膝盖以下像个血包一样拖在地上,只顾往下流血。他用几个椅子堵住了门,听到楼下警笛大作——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竟然还叫来了警察。外面传来咚咚咚上楼的声音,这下好了,他要么死在这群人的枪下,要么只要在窗户露个脑袋就会被警察击毙。

“格朗泰尔,你的腿。”安灼拉说,他的脸整个儿都白了,但还是撑着一副镇定的样子,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十八岁的助手。

格朗泰尔没说话,他举起枪砰砰打断了小浴缸和墙壁连着的地方,抬起那条好腿,一脚把浴缸踹到了一边。墙上露出一个大洞,竟然是空心的,正好能过一个人。

“你进去。”他对安灼拉说,“这底下是出水口,你滑下去就能掉到房子外面,那些条子会接住你的。”

安灼拉瞪着他。

“你不走吗?你跟我一起走。”

格朗泰尔没说话,他看着年轻男孩的脸,觉得这孩子可真好看啊,这么多天,生气的时候是好看,笑得时候也是好看。他天天说着要社会正义,但又说他觉得格朗泰尔是个好人。他怎么居然会对着格朗泰尔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呢?

“我不走了。”格朗泰尔说,他把安灼拉拎起来,就像第一天他把安灼拉从沙发一边拎到另一边一样。他把安灼拉塞进那个墙上的破洞里。“你走吧。听我说,安灼拉,小米迦勒,还没长成的阿波罗。你怎么样都不能一直和我待在一起的。你从这里滑下去,警察会救你。会有好家庭领你走,你会安安全全上学。”

“你在说什么?”安灼拉说。他的镇定一下子都没了,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了。他开始挣扎,想从那个破洞里爬出来。但是格朗泰尔比他的力气大,他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出来。

“对不起啊。”格朗泰尔说,“可能看不到你变成大法官了。”

“不行!”安灼拉喊道,他看起来快发疯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你等我长大了,我还要审判你的!”

格朗泰尔苦笑了一下。“我没有答应你啊。”

浴室门外传来更响的撞击声,他用来堵着门的椅子摇摇晃晃,很快就要被撞倒了。

“你是个混蛋。”安灼拉骂他,眼睛又红了。

“我就是啊。”格朗泰尔说,努力地笑了一下。他肚子上的窟窿还在冒血,他疼得直抽抽。他想这就把安灼拉推下去,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亲我一下吧。”他小心翼翼地说。反正他快要死了,把什么心思说出来都没关系。

安灼拉盯着他看。他脸上都是眼泪了,但是蓝眼睛从来没有这么亮,像在燃烧一样。

他伸出两只手扶住格朗泰尔的颈侧,凑过来碰了碰他的嘴唇。这触碰又浅又快,甚至不能说是一个吻。小学的男孩把鼻子悄悄擦过心仪女孩的发尾都不会比这更纯洁了。

但是格朗泰尔笑了。他把双手按在安灼拉的肩膀上,只是使劲一推,那男孩耀眼的金发很快就消失在通道的水流中了。

 

06

安灼拉被两个女警察用毛毯包起来送上车的时候,世界在一声枪响里结束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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