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無聲

懒得想名字。万圣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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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十点了，安东尼奥还站在门口。
他从台阶上站起来，趴在前廊的栏杆上，又等了十分钟，他又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已经太晚了，他想，这很明显，所有在今晚要糖的孩子大概都已经回了家，他的门前送走了最早的那只游行大队，也送走了后面的零星几个掉队者，可是他等的那个男孩儿还是没有出现。
他又抬起眼睛望了望自己家门口那条月光下的小路，叹了口气正了正自己头顶滑下来的尖帽子——没错，安东尼奥已经过了可以在万圣节敲门的年龄好久了，但他喜欢小孩子，也喜欢一切节日。每年的这个晚上他都会提前买上好几袋五颜六色的糖果，把它们装进自己提前刻好的南瓜里，然后穿戴齐全、站在门口送走一个又一个兴高采烈的孩子。
不过今年有点儿不同——今年他等的孩子多了一个。就在这一年春天，他隔壁那栋空荡荡的大宅子终于搬进了一家人。他没怎么见过房子的新主人，但却知道他们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孩子——但也就是长得讨人喜欢而已。没过多久安东尼奥就发现他常常一个人在隔壁的院子里玩耍，很快又听到街区里的母亲们都对那个孩子颇有微词——他似乎年纪不大却十分刻薄傲慢，短短两个月已经几乎惹哭了这儿一半的孩子，还跟另一半的孩子都至少打了一架。
“如果你愿意赏脸的话，”一个于心不忍的下午安东尼奥趴在两个院子之间的栅栏上冲那孩子喊话，“我烤了太多的柠檬蛋糕。你愿意帮我吃点儿吗？”
那个孩子确实帮他吃掉了所有的蛋糕——然后就在每个周六的下午在他家生根发芽了。安东尼奥猜测他的监护人大概做菜确实难吃，不然这男孩也不会每次都把他的烤盘端个底儿朝天，却依然只有细胳膊细腿在他做工精美的宽大衣袖里晃荡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算是熟识了。那金发小鬼曾经在上个周六兴致勃勃地向他透露自己要在万圣节装成什么绝妙的样子，他也确实在今天早些时候看到那个穿着考究法兰绒儿童西服的孩子把头发全梳到脑后，带着他小小吸血鬼的獠牙志得意满地出了门。安东尼奥知道那些愤怒的母亲大概不会给他什么好的脸色和甜头，他忧虑地盯着他的背影——要是他空手而归该怎么办？他准备得那么好，那么兴奋地期待着，他该多么难过啊。忧虑的费尔南德斯先生把一袋糖果倒进了他最大的那个南瓜里，把这个南瓜藏在了门廊的角落里——我要把这给那男孩留着，他想，这样他收到的糖果依然比任何一个孩子都多，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终于，在十点过了一个钟头的时候，那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小路的尽头。他的小背头在月光下发出隐隐的亮光，手里的南瓜吊篮看起来确实是空空荡荡地——猜得没错，安东尼奥想，他果然空手而归。他连忙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想要去角落里拿起他预留的糖果礼包——
“亚——”
“……安东尼奥！”
他听到那个孩子稚嫩的童声在他身后响起。他回过头，看到这个全副武装的小吸血伯爵正挺着胸脯站在他的台阶底下。
“你看起来真凄惨，一颗糖都没有。”这位吸血伯爵得意地说，用嘲讽的眼神看了看安东尼奥脑袋顶上的歪帽子。“你要到的糖比我还少！”
“……你这小鬼。”安东尼奥愣了半晌，又好气又好笑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的确要到了他的战利品。他想，真不知道自己在瞎担心什么，现在到还被这位伯爵给嘲笑了……
“不过没关系。”月光下的小吸血鬼突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这表情对他来说太过难得，安东尼奥都禁不住愣怔了几秒。男孩把他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然后高高地举了起来：
“虽然我只要到了一颗，”他说，“但你太可怜了——我分给你。”